1989年,我国著名书法家启功因病住院,他时年77岁,妻子已过世,又无子女,身边的人为他感到难过时,他却突然眉开眼笑说:宝琛,我赢了。
启功口中说的宝琛正是他的妻子。
(一)
可是他们的结合,一开始启功是拒绝的。
他家世显赫,是雍正皇帝第九代孙,喜好诗文书画,但幼年时随着父亲和祖父相继离世,家道中落,他中学没毕业就无奈辍学,一边做家教一边学绘画。
多年来,他一直和母亲、姑姑生活在一起,母亲的苦和难他看在眼里,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尽孝。
20岁时,启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,家里给他物色了一个叫章宝琛的姑娘,比他大两岁。
接受了新知识的启功对爱情有自己的看法,虽然不愿意家里安排,但他还是去见面了。
见面那天,绵绵阴雨中,章宝琛撑着一把油纸伞走来,启功以为是戴望舒的诗中丁香一样的姑娘,谁料到跟前时大失所望。
章宝琛个头不高,鼻子塌陷,身材矮胖,穿了一身蓝布衫,显得尤为土气。
但母亲很喜欢宝琛,启功也只好应承了这门婚事。
(二)
1932年,启功与章宝琛结为夫妻,结婚时宝琛还带了弟弟过来。
原来章宝琛身世凄苦,生母早亡,后母又刁钻刻薄,她担心弟弟年幼无人照顾,就把弟弟带了过来。
一个是有文化的皇亲后代,一个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,对于两人的结合,启功无奈对朋友抱怨:“这老式婚姻就跟狗皮膏药似的,粘上就掉不下来了!”
尽管吃惯了苦的宝琛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但每每母亲和姑母年迈多病,心情不佳时,宝琛就难免受气。
不仅如此,启功在外面不顺心了,也会冲她发火。
她总是隐忍着,照例照顾好家里,实在委屈了,就躲起来偷偷大哭一场。
时间久了,启功也被章宝琛的温柔贤惠打动,他潜心钻研字画,慢慢有了名气,日子也开始有了起色。
1956年,启功母亲和姑姑相继卧病在床,章宝琛不辞辛苦照顾,喂饭擦身、端屎端尿都落在她一人身上。
次年,婆婆病逝,临终前说:“我只有一个儿子,没有女儿,你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。”
丧事办完,启功看着宝琛日渐消瘦的容颜百感交集。
他扶她坐在椅子上,一边喊着“姐姐”,一边跪倒在地,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。
此后他们虽然没有儿女,却相濡以沫、恩爱有加。
章宝琛虽然不识字也不懂字画,但她知道这是启功的心头好。
她无条件地支持着启功,家里困难时,启功拉不下面子去卖画,她去。
后来启功因为“皇族”身份受牵连,章宝琛对他不离不弃,在她的鼓励下,启功得以完成《诗文声律论稿》。
然后,书稿出版没有下文,还有被抄走的危险,盛怒之下,启功把书稿扔进了火盆。
宝琛想也没想,就伸手去捡,虽然抢回来稿子,她的手却烫伤了,启功说她怎么那么傻,她只是笑笑。
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,章宝琛却没有迎来幸福的生活。
(三)
1975年,章宝琛积劳成疾,临终前她提了一个心愿,启功一口应允。
原来结婚43年,他们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,临终前章宝琛感叹:“要是能在自己家里住上一天,该多好!”
启功朋友听说了后立刻把房子让出来,可是等他收拾好准备接她“回家”时,章宝琛却已离开人世。
他哭得像个孩子,此后的日子,虽然他功成名就,并且有了自己的房子,但没了章宝琛,心里始终空落落的。
1989年,77岁的启功因病住院,身边的人为他感到担心难过时,他却突然眉开眼笑说:宝琛,我赢了。
原来当年章宝琛说:“我死后,一定有人为你找对象。”
启功反问:“我一把老骨头了,哪会有人再跟我?”
宝琛又说“你如不信,可以赌下输赢账,我自信必赢!”
然后,这个赌,还是启功赢了。
(四)
2005年,启功独自生活了30年后悄然离世,他的遗愿是:“一定要把我和宝琛合葬在一起。”
从一开始的没有共同语言,到后面的生活甜蜜,离不开两人的相互包容、扶持。
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启功没得选,但在那个包办婚姻盛行的年代,他没有抛弃妻子,而是发现妻子的闪光点,成为当时的一股清流。
章宝琛虽然大字不识,却识大体,孝敬公婆,支持丈夫的爱好,最终以真心换真心。
“嫁给你后我一心为你”,“你走了之后我不会再娶”“死后我们也要在一起”,启功和章宝琛,大概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。
对此,你怎么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