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非洲工作的时候,时不时的听到有人对我说:我很羡慕你们,一个人想去哪就去哪,工作也好,旅行也罢,潇洒至极,无牵无挂,无忧无虑,不像我们,无时无刻不在体验着一种叫做孤独的无力感;
听到这个问题,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想反问:在非洲,孤独寂寞不是大家的家常便饭吗?谁又比谁少一点呢?但是在疾病死亡威胁的面前,在不安全政局暴乱抢劫面前,孤独又算得了什么?
孤独
(1)坐标加纳:所谓孤独其实也没那么可怕,就像死亡也可以不用悲伤一样!
有一次在飞机上遇到在加纳开工厂的刘哥,我们聊到了“孤独”的这个话题,我问他: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孤独的呢?
刘哥说:刚到非洲加纳的时候,听不懂当地的语言,下了班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,看着电脑拷贝的电影,烟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,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宿舍旁边的菜地整理菜地,刚到加纳的前一个月,我感觉非常的无助,这种情况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得到改善;
突然有一天,工厂一名当地员工在上班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,葬礼的那天,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,我也去了,这场葬礼颠覆了我对死亡的感受,在加纳,他们并不是用悲伤的方式表达对逝者的悼念,而是用一种喜庆的方式来纪念这场生命的终结,我看到逝去员工的父母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迎接参加葬礼的宾客,后来听人说才知道加纳文化中,一个人死了并不是真的死了,而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了,所以要用微笑的方式送他去另一个世界;
在那一刻,他感悟到,所谓孤独其实也没那么可怕,就像死亡也可以不用悲伤一样......
非洲动物
(2)坐标坦桑尼亚:女孩子去非洲工作是怎么想的?她说想做独立自由的女性!
初到非洲当翻译的第一年,我经常被人问到:一个女孩子去非洲工作,你是怎么想的?那段时间被很多人的不理解远比孤独本身更让人难受,但后来想想既来之则安之,要不想被别人指手画脚那就努力活成一个叫他触不可及的人;
去非洲工作的男女比例中,男生要比女生多的多,第一是出于安全因素,第二是是出于对非洲的刻板印象,第三就是怕女孩子太感性、适应不了非洲这种孤独感;
去坦桑尼亚之前,我投过很多非洲有项目的简历,但毫无意外得知我是女性后被婉拒;所以当很多人听到女生去非洲工作时,大部分人会觉得不可思议;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工作也好,生活也罢,新时代之下,女子未必就输男子;在非洲工作,什么词都可以来形容,唯独不能用“容易”两字来概括,大家都不容易,这个无关性别;
我们项目营地驻扎在远离大城市的乡下小镇,有些同事住的是集装箱,有些住可拆卸的活动板房,条件应该算得上是比较艰苦,孤独吗?我觉得我还好,起码还能听得懂英文,还能简单沟通了解到外面的信息,相比而言很多中国同事比我更孤独;
非洲
小镇里有1个教堂,周末一到,当地人就会到教堂做礼拜,无论给多少钱也不愿意加班,这种情况刚开始的几个月持续了一段时间,后来当他们习惯了周末可以拿双倍工资后,他们也愿意接受了加班的安排,但我们的项目也快要结束了;
而我,每到周末,就会领着一群中国同事到镇上唯一的“超市”买东西,超市店里的生活用品不多,但还好不挑都可以买到,小到零食饼干罐头,大到洗漱用品家用电器;镇子很小,小到只要走十来分钟就能走到尽头,从超市出来的路上经常会碰到当地员工,他们带着妻子、小孩走在路上;有时候我会跟他们的小孩分享饼干,偶尔也会邀请他们喝杯茶、喝杯咖啡,久而久之他们也会从家里拿些鸡蛋和新鲜的水果送给我;
因为是翻译经常要跟当地员工打交道,说没有感情是假的,让我印象很深刻的是,在项目结束离开的那天,一个和我喝过咖啡的本地员工追上了我坐的车,递给我一把香蕉,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句:谢谢!
那一瞬间,我很感动,真的;
非洲狮子
其实我理解很多人口中说的孤独,它是指在人群当中,你可以谈笑风生,交谈甚欢,但实际上却没有人能读懂你内心的孤苦;又或者是当你久居非洲,发现曾经的朋友圈已经融不进去,于是你很识趣的学会隐藏,试图融入大流,从而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;
一个人逛街吃饭,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,一个人熬过了一段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的时光,但是如果可以重新选,我想未必有人会喜欢这种孤独的感觉,但是却又不得不;
对于成熟的成年人来说,不管是在哪里,亚洲还是非洲,南极或是北极,我们都要学会一种本事,那就是可以在该孤独的时候享受孤独,该合群的时候也能合群,虽然你未必喜欢,但这就是生活,你说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