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汉至魏晋南北朝是道教形成和确立的时期。东汉后期黄老道形成实体,太平道、天师道等民间原始教团相继成立。后经魏晋南北朝数百年的改造发展,道教的经典教义、修持方术、科戒仪范渐趋完备,新兴道派滋生繁衍,并得到统治者的承认,演变为成熟的正统宗教。
可以说,道教是土生土长的中国民间信仰。
早先的道士,都兼备了方士、大夫、相士的功能。古代的中国医疗条件有限,不是每个老百姓都能看得起病的。所以,大多数贫苦百姓生了病,并不会寻医问药,而是找个道士来问一问,喝点符水之类的玩意碰碰运气,如果这种草木灰没法奏效再去请大夫。
道教的早期形式为五斗米道,这种宗教经葛洪改造以后,逐渐成为为统治阶层服务的“官方宗教”。一直以来,中国和尚的数量是要多于道士的。传说,现在中国的佛教徒数量接近一亿,而道教徒的总量还不到七十万,看样子历来中国的道士都干不过外来的和尚。正所谓“干不过就加入”,为了谋求发展,道教只能逐渐佛教化,以吸引更多的信众。
从道教文化中,我们能够看到许多借鉴自佛教的元素。
打个比方来说,道教的神仙体系中,就有许多参考了佛教的神祇。相比于佛教,道教更像是一种原始信仰,这或许就是道教的热度始终赶不上佛教的根本原因。
佛教所宣扬的,是人的“三世”。所谓“三世”,有点小品《昨天,今天,明天》的意思,说的是前世、今生、来世,又隐喻了过去、现在、未来。现在的修行做好了,来世(未来)就能看到佛前花开,往生极乐,从此超脱轮回免受六道之苦。
佛教最“接地气”的一点是无需文化基础,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也能信佛。只要虔诚念佛,念足百十万遍阿弥陀佛,就能往生极乐。它的教义虽然未必通俗易懂,但即便不懂也能进行修行,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。
相比之下,道教就截然不同了。
道教所修的,是今生。道教信仰中,认为这一世的努力修行就能换取成果,白日飞升,肉身成圣。而且,还有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”的功效,自己位列仙班后还能带着老婆孩子一块搬上天宫。
此外,道教的修行讲究内外兼修,不但要外炼仙丹,还要内修内丹。根据古方的记载来看,所谓仙丹其实就是中草药和水银丹砂的化合物,而修炼内丹的方式主要为辟谷。炼内丹已经将人体折腾得内分泌失调,再加上一剂水银丹药,自然能“升天”。
历朝历代,无数君王执迷于所谓仙丹,秦始皇、汉武帝、嘉靖、雍正,这些皇帝都是仙丹的忠实发烧友。尤其是明朝的嘉靖皇帝,每年单炼丹一项就要花去几十万两银子。这样的修行方式,老百姓自然是敬而远之的,所以道教的受众自然没有佛教广。
尤其在魏晋南北朝这种社会矛盾比较尖锐的时期,佛教给老百姓提供了一条精神层面的解脱之路。你这辈子活得太艰辛太痛苦,绝对是因为你前世没有积德行善。所以,这辈子一定要刻苦修行,才能期待来世得到更好的福报,甚至超脱轮回成佛。
即便成不了最高级的佛,那么退而求其次修成菩萨、罗汉也是极好的。只要能成为罗汉以上的佛徒,就能达到不生不死的涅槃状态。这种状态说起来玄之又玄,总之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。现在还好,在古代自然科学可以说是相当渺小了。
《天工开物》的作者宋应星为什么久久无人知?
以他的造诣来看,堪称东方牛顿、哥白尼,但在宋应星生活的那个年代,自然科学并不得到重视。毕竟,在人类知识水平有限的情况下,自然科学所能解决的现实问题着实有限。相比之下,那些解决不了或让人感觉迷惑的问题,通通会被人类划到鬼神之列。
可以想见的是,即便牛顿、哥白尼生活在中国,他们所提出的“万有引力”等学说也很难得到时人的认同。毕竟,对于相对愚昧的古代老百姓来说,没有望远镜观测宇宙,所以一切“目不能及”的都是伪科学,只有老祖宗传下来的“天圆地方”才是真理。
所以,封建和迷信往往是密不可分的。
佛教的轮回,说的就是天道、人道、阿修罗道、畜生道、饿鬼道、地狱道。佛教引人向善的理论,便是基于这六道的。只要戒除杀、盗、淫、妄、酒,就能谋求来世的福报。而除了某些兴起灭佛运动的特殊朝代外,佛教之所以受到历代统治者的推崇或默许,正是因为佛教对老百姓起到的教化作用与王道的教化作用重合。
在这种前提下,“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”的场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