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弃疾词品汇
人物介绍 王兆鹏,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文科讲席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曾任武汉大学珞珈杰出学者特聘教授、教育部高等学校中文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。现为中国词学研究会会长、中国李清照辛弃疾学会会长、中国宋代文学学会常务副会长、湖北省吉代文学学会会长,《宋代文学研究年鉴》主编。主要研究唐宋文学和数字人文,主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2项。已出版《全唐五代词》《唐宋词史论》《词学史料学》等专著十余部,发表学术论文三百余篇。
□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刘我风 通讯员 刘丹
美的东西无法用数据来衡量,这种观念比较狭隘和封闭
记者:这些年,您在不停地行走,您的书房也在不停行走。请问在您的行走中,哪些书是您必须带在书房里的,或者说,哪些书是您的镇宅之宝?
王兆鹏:原典性、史料性的书籍一直随身带。原典性的书籍,比如苏轼词集、辛弃疾词集等;史料性的书籍,如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《宋史》等,这些都是随时要用的书。人走到哪,书就跟到哪。
记者:您把大数据分析应用到唐诗宋词乃至中国古代典籍的研究,让这些典籍也可以随着当代读者随时行走。请问您最早把大数据应用到文科研究是什么时候?学界对这件事怎么评价?
王兆鹏:我从1992年开始,就把大数据应用于唐宋诗词研究了,至今已有30年。学界支持者多,也有不认可、不了解的。不认可,是因为他们坚持认为,文学是审美的,美的东西无法用数据来衡量。其实,这种观念比较狭隘和封闭。请问:艺术体操、花样滑冰,是竞技的也是审美的,比赛时不是用分数来衡量高下吗?书法绘画,是纯艺术的审美,拍卖行里不是用价格来衡量其艺术价值的高低吗?文学作品,是审美的,也含竞技性,为什么不能用数据来衡量?只是我们现在还缺乏一套标准化的文学量化评价指标体系,又缺乏规范性的操作。如果有了标准化的指标体系和规范性的操作,是可以量化评定文学作品价值的高低的。
日前,北京大学数字人文研究中心、北京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主办的“古籍智能”系列研讨会在腾讯会议上举办,并在Bilibili网站上同步直播,引起广泛关注,王兆鹏教授担任会议座谈人。
王兆鹏教授是中国词学研究会会长,新著《辛弃疾诗品汇》刚刚由崇文书局出版。而湖北读者熟悉他,应该是他用大数据分析把崔颢的《黄鹤楼》排到唐诗名篇第一名。
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联系采访王兆鹏教授时,他却已调到四川大学。从湖北大学到武汉大学,到中南民大,最近又到了四川大学,王兆鹏教授的学术历程也是一次文化壮游。
崔颢的《黄鹤楼》排到唐诗第一名,是大数据排列的结果
记者:总有人说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又有人说《春江花月夜》孤篇盖全唐。您把崔颢的《黄鹤楼》排到唐诗第一,肯定听到过不少不同意见吧,您怎么说服他们呢?
王兆鹏:先要澄清一下。2011年我在中华书局出版的《唐诗排行榜》里,确实是把崔颢的《黄鹤楼》排到唐诗名篇的第一名,但这不是我个人的主观排列,而是客观的大数据排列的结果。最初得到这个结果,我也很意外、很惊讶。为什么唐诗第一名是崔颢这首诗,而不是李白、杜甫的诗?对我来说,定量分析唐诗的经典名篇,目的是追问为什么这些是经典名篇,经典形成的原因是什么,除了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之外,还有哪些外在的传播因素在起作用?哪首诗第一、哪首诗第二,并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探讨它能得第一名、第二名的深层原因,从而寻找出经典名篇传播的方式和策略。
学术讨论,有不同的意见很正常。我没有想过要说服谁。如果是专业的学术讨论,只要对我有启发、有帮助的,我都接受。好多否定性的意见,压根是想当然,根本不了解我是怎么做唐诗排行榜和为什么做排行榜的。情绪化的非理性的意见,对我没有任何意义,所以没有必要去回应。
“看家的书”读透了,就成了“护家的书”
记者:人生是一场壮游。您的诗词地图让人耳目一新,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诗词地图的呢?诗词地图您自己已经行走了百分之多少?
王兆鹏:诗词地图是2012年开始做的,是我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,100人的团队做了五年才完成。诗词地图上的主要地点,我差不多走了一半。特别是苏轼、辛弃疾、李清照等著名词人走过的路,我大多走过。
记者:可否给孩子们建议建议,他们行走诗词地图可以从哪些地方切入呢?
王兆鹏:如果要给中小学生们提的建议,跟着诗词地图去旅行,可以先选择自己最喜欢的诗人或词人,跟着他的行程去游走几个点,了解当地的地理环境和风貌。比如,黄州是苏轼词作的高峰期,他平生三分之一的词是写在黄州,一半的词作名篇是写在黄州,是黄州成就了苏轼。可以到黄州去看看赤壁,尽管现实的赤壁跟苏轼词中艺术化的赤壁有差距,但毕竟是以黄州赤壁为原型创造出来的。到过现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
记者:您现在是资深教授,随时能坐拥书城。可否请您和当下年轻读者说说,我们这个时代,应该怎样读书?
王兆鹏:既要泛读,尽量多读书,更要精读,精读一两本书。一遍没读懂、没读熟,就多读几遍。比如,马克思的《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》,我读博士时读了三遍,有时一个下午只读一页纸,逐字逐句逐段领会分析他的思想方法。读了半年,脑洞大开。武汉大学冯天瑜教授,是我读研究生时代的老师,他曾经说过,做学问,要精读一两本“看家的书”。我的体会是,要把精读的这本书的内容、思想方法吃透,把原书作者的思想方法变成自己的思想方法,最后不分清是作者的思想方法还是自己的思想方法,就像庄生化蝶一样,分不清是蝶化庄子还是庄子化成蝶。“看家的书”读透了,就成了“护家的书”,成了自立门户的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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